沧冷。

76. Oncidium hybridum. 文心兰。隐藏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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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章含唐林/韩张。

林敬言来了，张佳乐的假期也到了头，送姐姐回家之后他就赶忙提着行李箱又回了霸图。

是的，回霸图。这支队伍在各方面都豪爽地有些过分，上到管理层下到技术部，全是一腔热血的人来疯。

张佳乐刚搬过去的时候还担心会不会生分，毕竟百花建队起他就存着可劲儿撒野的心。孙哲平也好，张伟也好，陆焰也好，没一个不惯着他。

后来年纪渐长坎坷不断，人又成了真真正正唯一的核心，做了队长说话做事依然不用过分谨慎，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又得回去做队员，以前的老对手成了自己的队长，还是韩文清那种积威甚重的，由不得他不心虚。

然而事实上，他确实想太多了。

七月初，Q市热得很，张佳乐还没进霸图俱乐部的门就碰到了下赛季将要出道的一位新人。秦牧云，霸图训练营里直接提拔出来的神枪手，ID零下九度。

张佳乐决定复出之后初次到访霸图，刚好就碰上韩文清和他打练习赛，张佳乐也就顺手陪人练了一场。

对方显然清楚张佳乐的水平在什么段位，也不愧是在韩文清手底下长起来的，面对着大名鼎鼎的前辈大神，他从见面打招呼到落座开场，一直都十分冷静。

张佳乐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正在秦牧云身后观战的张新杰，觉得这位新人在训练营一定没少受这位战术大师的熏陶。

然而更令他惊喜的还在后面。

真正到了两个人正面交锋的时刻，张佳乐很容易就发现了，秦牧云的走位非常独到，虽然两人的账号都是远程，这方面的优势无形中被压缩了不少。但百花式打法的强攻之下，秦牧云依然可以依靠走位游走在浅花迷人的大部分火力之外，而这一点，联盟现役的选手中，绝大部分都做不到。

“不错。”张佳乐欣慰地向秦牧云点了点头，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收拾的小辈却花了他足足三分钟，零下九度倒下时浅花迷人的生命虽然还剩下大半，但是法力仅余20%。如果这是在赛场上，尤其是擂台赛，秦牧云作为新秀的表现完全可以说非常出色。

只不过张新杰微微皱着眉，却是完全没有点评秦牧云的表现，似乎对这样的局面并不感到意外。他看着张佳乐，一本严肃地问道：“前辈，这个账号和百花缭乱的装备搭配不是一个风格？”

张佳乐坦然应声。他当然没觉得霸图签下自己会要他随便用一张弹药师的账号卡就复出，但是收购百花缭乱，这依然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牧云，早上发布会还顺利吧？”张佳乐看着秦牧云从他手里接过部分行李，身为前辈倒也没客气，直接熟稔地问起了林敬言抵达霸图的情况。

不同于新秀出道普遍比较低调，联盟在役的选手们，尤其是战队王牌或者队长这样的角色，转会时通常都会有一场盛大的发布会，一来媒体关注，二来俱乐部也要给予选手相应的重视。

原本林敬言上个赛季在呼啸战队的处境比较尴尬，霸图对他的邀请更像是一种收留。然而以张佳乐对霸图俱乐部的了解，恐怕越是尴尬，队长韩文清越是会态度坚决地表示支持。

这不仅是一种魄力，还来自于对老将本身的敬重。张佳乐叹了口气，以前在百花的时候他是真没觉得，自己这资历放眼联盟居然已经傲视群雄了。

“挺好的，一切都很顺利，发布会结束之后林前辈就去了技术部，到这会儿还没出来。”秦牧云从容地回答。

张佳乐笑了笑，心下了然没再多问。这和他那会儿实在太像了！一来就没被当外人，聊天话题直接上升到装备技术层面，很容易就让人迈过了心里的某个坎。

于是等他正式见到林敬言，这位联盟里出了名的老好人早就已经和霸图技术部的工作人在装备问题上达成了一致共识。关于他下赛季出战将要使用的角色，流氓“冷暗雷”，之后的打磨和提升也有了更明确的方向。

林敬言作别了技术部，和张佳乐两个同期老哥们儿站在霸图的走廊上相视一笑。往事尽如烟云，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起。

“听说霸图收购了百花缭乱。”林敬言开口就是恭喜，眼中那点儿明显的羡慕和伤感倒也没作掩饰。都是知根知底的老朋友，实则没有必要。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提起这个，张佳乐的目光也禁不住有些发亮。

之前技术部和他探讨装备细节的时候张佳乐就隐约有点儿感觉了，和打造冷暗雷不一样，技术部的人并不急于给他研发银武。现在看来，这是早就有了计划，就等着百花缭乱相关数据到手了再细说。

“恐怕是担心百花那边不愿意放手，老韩他们就没提前告诉你。要不万一没谈下来，凭白教你失望。”林敬言诚恳道。

他原先也并不知道张佳乐也复出加入了霸图，还是今天早晨到了Q市，张新杰才告诉他。毫无疑问，这是另一记定心针。

“懂，昊昊给我发短信说的时候我也激动，后来想想也容易明白。”张佳乐领着人一道往训练室走，脸上如沐春风似的，半开玩笑地说：“老林，当了这么多年对手，没想到下赛季居然要一起拿个冠军！”

林敬言也笑：“那我的退役发布会可就得换个新话题。”他的表情仍是彬彬有礼的，只一双眼睛，明烈如火，依稀仍似少年。

 

这一天，霸图战队全员到齐，晚饭时也就简单地聚了个餐，吃的是Q市特色，海鲜火锅。

林敬言老家在N市，对生鲜一类也不陌生，张佳乐这土生土长的Q市人在K市吃了六年蘑菇野菜，回来之后更是完全没有过足本地风味的瘾，张新杰等人自不必说。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平日里看着怪严肃的韩队，饭桌上和张佳乐抢起螃蟹来，那股较真的劲儿是真情实感地令人瞠目。

白言飞在旁边淡定地给林敬言添饮料。

这位第五赛季出道的中生代选手，职业元素法师，ID罗塔，不同于他在赛场上生猛的远程火力覆盖，本人的性格倒是比较内秀。

敏锐又不多话，这很难得，却意外的集中表现在了联盟第五赛季出道的众多选手身上。除了轮回战队队长周泽楷之外，这一期的选手们大多在战队中成为了不可或缺的辅助战力，有人分析，这与第四赛季“黄金一代”的出现有关。

一个团队中总有人成为最引人注目的焦点，但战斗的胜利需要的却无疑是整支团队的共同努力，这一点或许粉丝们会多多少少地忽略，但身处联盟的职业选手们必然大都有着清醒的认识。

“副队吃饭的时候几乎不会说话，队长以前也还好，可自从张佳乐前辈来了之后，说实话我们也有点意外。”他附在林敬言的耳边小声的笑说。

另一侧的张新杰忽然瞥了两人一眼，尽管他没有开口做出任何表示，但那道穿过银丝眼镜的目光足以代表一切。

白言飞立刻噤声，倒是林敬言，初来乍到又身为前辈，忽然兴趣盎然地叹了声：“是不是戴眼镜可以显得深沉一点啊。”

张佳乐一愣，筷子下的螃蟹顺利地被韩文清夹走，放在盘子上。

“想配着玩的话，新杰应该有熟悉的眼镜店可以推荐给你。”韩文清语毕，两根筷子熟练无比地轻轻一撬，那只熟透了的螃蟹就被他拆开了壳。

张佳乐先是悲痛地看了看螃蟹，然后无奈地看了看张新杰，最后才把目光落在林敬言身上。

“老林，你是认真的吗？老韩喜欢戴眼镜的男人，你这话我很容易想歪的。”

众人：“……”

张新杰的指尖不动声色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而后端端正正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有些事是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的，比如很久以前张佳乐和孙哲平两个人就处了对象。可也有些事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比如很久以前韩文清和张新杰也处了对象。

至于为什么，当然因为这四个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尤其是张佳乐和张新杰，除了都姓弓长张，真是一点相似之处都找不到。

晚睡前，林敬言穿着背心儿大马裤，趿着人字拖坐在张佳乐宿舍的电脑桌前。眼下他手里账号卡都没有一张，空有电脑却打不了游戏。冷暗雷还在调试，但用不了多久也就可以交给他适应使用，林敬言自然没那个兴趣学张佳乐折腾小号。

张佳乐趴在衣柜前收拾行李，他就拿着浅花迷人的账号随便进了个五人副本。闲聊间，自然又提起了晚饭时那个未竟的话题。

“我还真没想到，老韩那性子，我还以为哪天老叶结婚准得喊他去当伴郎。”林敬言随口调侃。

纵使韩文清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显得有些难以亲近，但因着几人都是开荒时期出道的老选手，这么多年下来交情怎样都说不上浅，开起玩笑便也自然些。相比之下反倒是张新杰那滴水不漏的性子，又是小辈，似乎更加棘手一些。

“哈哈，这你就眼拙了吧。”张佳乐正抱着摞衣裳往柜子里放，想也不想就回答。

他的行李比一年前刚从K市回来时实在厚实了不少，这当然是他老姐的功劳。张佳乐照单全收，懒得整理就干脆全搬来了霸图。只有那套百花战队第一版的队服，许久没穿有些发旧，虽说依然没舍得扔，这次却被他叠好留在了张佳悦的公寓。

“总不能谁都跟你和老孙似的？也太张扬了。”林敬言挪逾道：“对了，之前你发微博，老孙结婚那事到底是怎么？你俩吵架了？”

“没吵架。”张佳乐手上的动作没停。“我俩分手好几年了，一直没联系。天知道他脑子哪里不对劲，总不是我生日的时候通知我去给他当伴郎。”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自嘲，听得林敬言干脆副本也不打了，任凭放小怪蹲在面前戳砍浅花迷人。

“因为退役？”他倒没怎么避讳。自己和张佳乐的关系，虽然没有黄少天和他那么亲，但绝对算得上铁。

五六七那几个赛季，联盟里也就林敬言还能心平气和地跟张佳乐说上几句，你缓缓，这样不行。只不过说归说，作用肯定没有就是了。

“不全是吧。我当时倒没想断，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想，比赛忙也一直没联系。”张佳乐总算搁下了手里的活儿，转过头来淡然地朝着林敬言笑了笑：“反正现在什么也不想了。”

“那万一他又回来找你？”林敬言无奈。这话听着怎么一点儿都不像两个人恩断义绝的样子呢？

张佳乐嗤之以鼻：“哪儿来的这种万一，他不是……都要结婚了么。”

“你连人家伴郎都不敢去当，还说什么结婚不结婚的。”局外人本就看的透彻，林敬言又是个对他俩都了解的差不多的人，根本糊弄不了。

张佳乐心知没办法，干脆摊手，鼻子眉毛皱成一团。“林哥，哪天你前对象让你去给人当伴郎，你去不去。”

林敬言忽然惆怅起来，作势就要叹气，语气却还是笑的：“我就压根儿没谈过对象，哪儿知道你们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所以呗，等你哪天找了女朋友，你就懂了。”张佳乐摇头，心里一晃神儿却是想起件事情来。

“有个事儿。”他挠挠头，有些难为情地开口：“全明星之后，你跟昊昊还好吧。”

“唐昊？”林敬言的表情很是惊讶。

半秒钟之后，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笑道：“这……算不上好和不好吧，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难道指望众目睽睽在台上跟你说了两遍‘以下克上’的人，背后还会好好叫你一声前辈么？”

张佳乐的表情这下才真是有点急了，衣服摊了一床也不管，走过去直接坐在了林敬言旁边的床沿上。

“不是的，他就是嘴硬，其实心里根本没那么狠。你对谁都特能包容，可这回事儿，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看开。”

“这要还看得开，我就不来霸图了，直接退役不是更好。”林敬言摆手。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谁还没点儿血性？

身为前辈是该有总会被取而代之的自觉，但别人那儿就是师徒情深，像张佳乐和邹远，像王杰希和高英杰，哪个不是为了后辈用心良苦？怎么到了他这里，奋斗了半辈子，自己还斗志未泯，旁人就全开始替他唏嘘了？

看得开吗？还真看得开。林敬言认真地想过。只是无论如何，心里总归不是那么好受。

张佳乐叹了口气，幽幽地开口：“你不知道。刚进百花的时候他有多崇拜你，大孙不过顺口说了你一句不好，他连拳头都招呼上。”

“那八成后来是不崇拜了吧，年轻人么。”林敬言倒是想得很开。唐昊这一辈的流氓玩家，刚接触荣耀的时候说不崇拜他那真的不太可能。

林敬言巅峰的年代，甚至方锐都还没有加入呼啸。唐三打在赛场上也是少有的攻击型选手，完全足以媲美韩文清的大漠孤烟和孙哲平的落花狼藉。

只是后来，无论是出于战队推崇组合的立场，还是自己因为状态不得不调整打法，他都无法再继续坚持从前。

为了荣耀，他可以忍受一切改变！可是无论如何，年龄的增长还有来自新秀的光芒，他依然无力抵挡。

毫无疑问，唐昊会是一位出色的流氓，天赋过人前途无量。由他来接手呼啸，林敬言作为老队长，其实很欣慰。

“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本来这事儿这么多年我和大孙都不想插手，可我觉得，指望这混小子，这辈子恐怕都没戏。”张佳乐站起来，焦虑地在床前猛转了几圈。

林敬言一头雾水，完全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只好用视线追逐着人的脚步，好言安慰道：“得了得了，赛场上决出的胜负，我又不会怪他。”

张佳乐却忽然重新坐了回去。他看着林敬言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道：“他喜欢你。是那种喜欢。”

 

TBC.

 

咳，从今天起一脚踏进唐林北极圈！啊，小狼狗真可爱！

文心兰花语隐藏的爱，送给这三对。说真的喻黄真的是甜度感人，修伞就不说了，其他四对请你们好好努力【。

以前就说过，我觉得唐昊是林敬言想活但没活成的样子。锐锐和他太哥俩好了，可我觉得没点碰撞催生不出爱情，个人口味~

 

PS：

白言飞的人设原著似乎没有场下的性格设定，我私设了。如果原著有相关内容而我没有注意到，欢迎告知。

还有霸图战队，原著写到的明显不是一支战队的人数，之后写比赛的时候有必要的话我还是私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