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冷。

31. Radix Anemones Japonicae. 秋牡丹。未来可能

“以下克上。”

唐昊在说出这句话后全场有半秒的鸦雀无声，然后便是百花和唐昊个人粉们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和掌声。李延年在其中更是甚者，张佳乐简直觉得自己要被这阵仗激地耳膜鼓跳。

如果唐昊取胜，他似乎已经能预见明天的头版头条了。

场馆中尽是观众们的窃窃私语，张佳乐置若罔闻，只是故作平静：“今年的新秀挑战赛还真是高潮迭起啊！”他点着头，说话之余还不忘揪起自己的衣领呼扇着敞气，可是眼中期待的神采却骗不了人。

李延年这下也不想不戳穿他，只顾得跟着疯狂的粉丝们一起为自家新秀摇旗呐喊。张佳乐看他那一副显然已经陷入狂欢的模样，心底却是一阵翻江倒海般的五味杂陈。

唐昊的天赋他比谁都清楚，为了培植新人，也因为是同期的老对手，早年他也没少向林敬言讨教。

可是电子竞技的残酷就是如此，有人登上舞台，就注定有人要谢幕退场。他们这两个人早晚会有一战，而且这一战的结果，也一定会是唐昊胜出。

这一战，就算不在今天，也会在未来不远的某一日。而张佳乐的判断更倾向于前者。

“老林的操作……算了，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因为旁边有个同伴的缘故，张佳乐本欲开口做些分析，但转念一想这个分析的内容，觉得多多少少还是不愿意说出口，更何况李延年还不是荣耀职业圈的人。

“林敬言的操作近年来下滑的厉害，呼啸的犯罪组合现在在粉丝眼里已经不大平衡了，本来应该是由林敬言的唐三打为主导，现在却隐隐有了被方锐的盗贼压过一头的趋势。”李延年一本正经地说，张佳乐倒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一番言论，顿时有些刮目相看。

结果这货看到张佳乐称赞的目光，却又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是大百告诉自己的，张佳乐表示理解：“大百对呼啸关注多也很正常，毕竟他玩流氓。”

“大百还说了，这赛季的唐昊在反应和操作上都已经胜过了林敬言，但是以他的年纪来看，他还依然处于上升期。”老李刚刚的一番话得到了张佳乐的肯定，当下就有点憋不住了，大百一向心思缜密，他的判断也很有参考性，如果张佳乐对此没有异议，那就说明唐昊这一场很可能赢啊！想到这里，李延年赶紧盯着场下，一方面又期待着张佳乐的回答。

“恩……说的不错。”张佳乐漫不经心地应承，他所考虑的东西和李延年当然不同。刚刚想和他做的有关于林敬言的分析，本来就是这个选手在自身条件上存在的缺陷。

犯罪组合的猥琐风格在联盟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但是在方锐出道之前，林敬言和他的唐三打，战斗模式其实更贴近于这个名字。而由林敬言所创的“流氓三打”连招，也因为灵活多变的实用性而被广大流氓玩家效仿。

那个时候，林敬言的唐三打就好像此时此刻唐昊的德里罗一样，凶猛无畏，个人赛风格强硬，团队赛又长于奇袭，但这种风格恰恰也造成了他身体上的负荷。

在联盟早期各种设施和条件都不成熟的时候，很多主攻选手的职业寿命都因为这样的消耗而锐减，除了林敬言韩文清这样积劳而成的隐患，最有名的例子就是张佳乐的老搭档孙哲平。

主动攻击！

唐昊从交锋的开始就持续掌握着这样的节奏，林敬言的唐三打被压制，虽然看起来仍在有条不紊地防守，找到机会做出反击，但是无论是双方的血量还是战斗气场，观战的职业选手们却都为林敬言揪了一把汗。

德里罗出招快准狠，唐昊依靠着极快的反应和操作迅速弥补上自己的攻击漏洞，而与之相反，林敬言虽然能够判断出这些反击机会，但其中的很多他已经有心无力。状态的下滑将他置于一个极其难堪的局面，让一个主攻手在正面对攻中无能为力。

“加油！”张佳乐不禁轻呼出声。

李延年当然也在一旁疯狂呐喊着，全只当他这一声祝喝理所应当地是送给百花的唐昊，殊不知对于张佳乐而言，现在的唐昊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训练营里需要他在指导赛之后揉着头发说“小子好好努力！早点干死那个林敬言！”的小屁孩儿了。

像唐昊这样强势到渐渐开始比肩大神的新秀，如果不是为了以下克上，原应该是根本不屑于出现在全明星挑战赛的赛场上。

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烈，唐昊的胜利似乎已经毋庸置疑，林敬言仍在坚持，场上对他的呼声大都已经是一种鼓舞和支持。

“以下克上。”

最终唐昊依然如此与昔日的第一流氓握手。

是的，从今天开始，第一流氓的称号将只属于唐三打，而与他的主人永远告别了。

张佳乐遥遥地看了一眼林敬言离场的背影，对于这位在联盟中已经厮杀了五个赛季的老对手，他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最初，第二赛季他们的赛前握手时。

“我以为玩流氓的至少都是大孙这模样。”

“呵呵。微草那个小牧师，上周也说我长得不像流氓。”

“确实，戴个眼镜至少可以装个大学生吧！”

“喂！你俩废话说完了没有？！张佳乐走了！林敬言。我们场上见！”

“场上见！”

“来了！砰！赛场上见啊！”

张佳乐笑笑，将往日回忆暂且搁置。老李跑去上厕所，而他趁着司仪说废话的空档，低头掏出了手机。

 

“打得真好！”邹远撞了撞好友的肩膀，唐昊抿起嘴冲他笑笑，坐在座位上不发一语。邹远知道他多少还心有余悸，便留他一个人调整。

反正打赢了不是吗？张佳乐前辈说的，荣耀的舞台从来都是实力说话，没有运气好坏会决定一个人人生的说法。

但不管刚刚的话说的有多酷多帅，撇开荣耀的操作不提，唐昊都还只是一个出道未满两年的新人。面对全明星这样的场合，他还无法像林敬言一样表现得落落大方。

唐昊忽然想起上赛季的时候，百花战队以第一名的成绩杀入季后赛，形势一片大好。照例是在一月的第一个周末，也是全明星上，张佳乐一个人坐在百花选手席的第一排，而他和邹远挑了队伍最后一排最高的位置，第一天却是大半场活动都没有看，全程都在无奈地安抚即将上场挑战队长的好友。

而时过境迁，才不过一年，他们二人已经不能避免的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上，这才体会到张佳乐一个人坚持了两个赛季的那条道路。

“邹远，你说张队看到了吗？还有孙队，嘁！要不是圣诞节那顶帽子，我都快以为他不在国内了！”唐昊的口气还是那样带着锐气，邹远早知道他的为人，听他开口便知会了意思。

“看到的，否则几个月前张队不会和我说‘加油’。”邹远低下头微微一笑，又看着唐昊略带茫然的表情，说：“不过你不一样，你做事张队从来都放心的。至于孙队，我想至少他还是看着张佳乐前辈的吧？”

“可是张队退役了。算了，现在是我们的时代了。”唐昊握了握拳。从现在起，他心中一直以来的张扬，是时候开始猎猎作响了。

然而邹远却有些惆怅：“其实我一直都还在希望他回来。毕竟我现在还没办法支撑百花。”他苦笑，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席位上，正在和乔一帆说话的高英杰。

没有羡慕吗？绝对是谎话。无论是能力还是处境，都有些羡慕吧。

唐昊却挡住了正在走神看微草的邹远的视线，撇起嘴很是不悦似的，连语气都带着点儿训斥的无礼：“丧气什么？！你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努力就是。”

当然邹远是不会介意的，反倒是破涕为笑一般，坐端了身子：“我会的。毕竟我也是职业选手啊！”

“叮——”

手机原本醒目的消息提示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微不足道，不过口袋里的震动感还是很明显，唐昊没有注意邹远的最后一句话，邹远也没有察觉好友看到短信的瞬间惊愕。

活动仍在推进，而这一次，被新秀孙翔以斗神一叶之秋送上挑战席位的，是霸图八年的队长。

随着主持人的话音落下，今日的全明星的气氛也终于掀翻了全场！

“为嘉世和霸图，一叶之秋和大漠孤烟多年的夙愿做一次了结。”

孙翔握着话筒，高昂的视线如却邪锋利的矛尖，直逼选手席中那个和一叶之秋的前任操作者叶秋缠斗了整整八年的人。

拳皇，大漠孤烟，韩文清。

 

“卧槽这小伙子可以啊！就冲着他敢跟老韩叫板的勇气，也不虚的出道第二年就拿到了一叶之秋啊！”张佳乐吓得差点没把手机砸地上。

“看来明天的头条又有的变了！”李延年拍着掌笑道。虽然他既不是嘉世粉也不是霸图粉，但只要是个荣耀粉，谁不知道斗神拳皇这样的称号。

五圣啊！那可是以百花缭乱的资历和张佳乐的水准都排不进的五圣啊！斗神一叶之秋和拳皇大漠孤烟更是从第一赛季就开始对抗的元老级神级账号卡。尽管叶秋现在已经退役，但是就凭着这张账号卡也足以夺人眼球，更不要提孙翔作为一个新人，已经有着剽悍的战斗实力和嘉世队长这样的身份了！

“好说。”韩文清走上台后面无表情地和新人握手，孙翔倒是兴奋，主持人可已经被韩文清那个绝对可怕的气场震得采访都省了。

张佳乐又“噗嗤”一声，这下却也是彻底抛弃了形象，鼓着掌叫起好来，李延年却也搞不懂他到底是在为谁助阵。

“浅花你看好哪边？”李延年看着半场的欢呼和半场的叫骂，不由得感觉到了这些冠军队粉丝们之间深厚的“情感”，一时竟也觉得百花的三亚十分可爱。

“当然是老韩啊！”张佳乐一脸难以置信的样模样，李延年思考了半秒，也觉得孙翔这行为太目中无人了，毕竟韩文清的资历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倍，替嘉世和霸图做了断的话怎么也不能从一个新人嘴里说出来。

可是张佳乐的后半句话却让他大跌眼镜，觉得自己简直就像那个被张队无限刷猪的李轩一样犯了想太多的病。

“也不看看哥打了多少年荣耀？这要是有新人这么和我讲话，我炸不死他！”张佳乐站起来自顾自地跟着众多霸图粉一起发疯。

“老韩加油！哈哈哈照脸打啊！”

李延年看着张佳乐，忽然感觉到一阵难以言表的心累。

尼玛这职业圈果然真是太太太……太可怕了哇！

 

TBC.

 

嘿嘿嘿！昊昊和翔翔都特别可爱，乐乐更可爱！嘿嘿嘿！

秋牡丹花语是期待，对于这一章出现的所有角色来说，期待就是属于他们的未来可能。

感谢虫爹写出了这么多可爱的男孩子！表白虫爹！

全明星赛事和流程安排依然详见原著308~310章

元宵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