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冷。

*ABO设定，伪·黑道paro，荤，相爱相杀，笔者有病……

*A孙哲平x完全不像O的张佳乐，含方王韩张，短篇，he。

 

欲望的河流  窒息都没人呼救

反正你不像你  我也不像我

如果回到那一天  离开家乡的夏天

拼命奔跑的那个少年  留不留恋

                        ——丁克森《单打独斗》

—4—

“王杰希出院了？”

卷闸门收上去之后孙哲平没放人进来，而是堵在门口狐疑地打量着方士谦。对方笑得一脸明目张胆的不怀好意，把脸上的墨镜取下来狡猾地敲了敲孙哲平的肩膀，意思很明显，不进屋不说话。

可孙哲平依然扶着门框纹丝不动，似乎想从这人脸上看出一些吃了暗亏的鳖样，但是方士谦真不愧是传说中的脸比城墙厚，藏得滴水不漏。

不过，张佳乐搅黄了微草的大好局势，折了林杰，孙哲平才不相信方士谦不生气，不过是思忖着霸图虎视眈眈，谁都不想轻举妄动罢了。他腹诽着侧过身子把人让进屋里，对方吹了个口哨，视线四下游移着打量这间不大的破酒吧。

“讲真，你这儿真的有生意？”方士谦一屁股坐在赭色的旧沙发上，眯起眼似乎很享受的样子，半点也不像自己说的那么嫌弃。

“有生意的话我会接你的单子吗？”孙哲平走过去点了支烟。他十分，万分地不喜欢方士谦这个人，尤其是他的信息素。

相思子，不是可以吃的那个红豆，而是有毒的那味中药，一般外敷，闻起来就催吐。所以连带着王杰希的审美观孙哲平也很鄙视。

“怎么不会？那可是张佳乐啊！闻闻你这一身味儿~呵呵，那个可爱的Omega是杜鹃花吗？”方士谦舔了舔嘴巴。

当着一个Alpha的面儿谈论几乎是被他锁定的Omega，方士谦就像是故意要激怒孙哲平一样说着轻薄的话。但孙哲平显然不吃这套，冷着张脸就差没直接告诉他“有事说事没事给爷滚蛋”了。

气场强大的Alpha暗自较劲的直接表现就在于信息素的直接碰撞上，而现在满室满堂剑拔弩张的花香草药味儿，浓的教人在另一种意义上血气翻涌，可两位正主其实都还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抽烟发呆的发呆。

不过孙哲平确实是在抽烟，可方士谦倒不是真发呆。他看着满桌子的空啤酒罐儿，意外的发现既没有泡面桶也没有快餐盒，这可不像是个一看就一个多周没出门的人的窝。

“你做饭好吃吗？”方士谦牛头不对马嘴的忽然盯着孙哲平看。空气里的相思子苦香也逐渐减淡，就好像刚刚的那些都是个无关痛痒的玩笑，而他们既不是相互利用的利益伙伴，也不是说不好哪天就要你死我活的老对手，而只是吃完晚饭约出去喝酒的旧朋友。

“不知道。”孙哲平咂了口烟蒂，叼着卷烟吞云吐雾。他也看了一眼方士谦，不过大概是觉得这人本来就是个神经病，已经不屑于问他为啥要问这种没意义的问题了。

“唉……”方士谦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杰希住院的时候我想给他炖汤来着，可惜我爹妈都是典型的性别主义者，做饭这种事我还真不会。”

“说的你好像除了做饭啥都会一样。”孙哲平睥着他冷笑一声，毫不含糊地回敬他不久前的挑衅。“你可以让王杰希教教你，以防你的Omega下次又被谁搞进了医院。”

言下之意，不只是张佳乐，还有更多的人，也包括孙哲平自己。方士谦想打谁的主意都不会容易。

“我的O当然只能被我搞进医院里！”方士谦摆出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丝毫不掩饰自己赤裸裸地占有欲。“到时候我一定请你吃喜酒啊！”说着他还伸手去拍孙哲平的肩，结果被对方嫌弃地闪避。

方士谦也不恼，还是吊儿郎当地笑着：“我可听说张佳乐这辈子跟火有仇啊，小到实验室的试管，大到家里的煤气罐，他弹药枪支玩的那么好是因为从小就各种玩吗？”

“这种事你也查，微草的地界而上是闲得已经长草了吗？”孙哲平仰躺在沙发上吐了口烟圈儿：“你是想从张佳乐身上突破霸图？”

孙哲平漫不经心地抬手，烟头稳稳地落进茶几对角的烟灰缸里。“付钱，然后说计划。”

他转头锁定了方士谦那张玩世不恭的脸，然后眯起眼沉沉地笑了一下：“但要是张佳乐出了什么事，我保证把王杰希送去跟林杰团聚。”

 

—5—

方士谦走之后孙哲平又点了一根烟，他蹲在地上把啤酒罐子往垃圾桶里拾掇，听金属铝来回碰撞，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张佳乐。他忽然很想听歌，哪怕是张佳乐手机里那些咿咿呀呀又催眠的古风吟唱。

他们分开之后孙哲平的生活过的很规律，睡醒了开店，临天亮出门吃豆浆油条，看这座城市里无数上班族和学生狗忙忙碌碌，然后晃到蔬果超市买一把时蔬几斤鲜肉，偶尔也会买条活鱼，等晚上睡醒了烧着吃，长此以往。

但也许是看多了深陷于各种欲望无法自拔的脸孔，也许是他所生存的地方本来就是一座城最深的阴影，孙哲平坐在酒吧的角落里喝酒时总会想起张佳乐。

他带着醉意打量这个破落酒吧里的那些暴露无遗、但本该被深深掩藏的人性，脑海里总是会有一大片盛开着的玉兰花林。

窗外是落英纷飞，而工厂的穹顶下机床轰鸣。

“Excus me？”

孙哲平听到那个学生咋咋呼呼地念了句英语。

他转过身，看青年抱着相机拘束地皱起了漂亮的眉心。Omega温和的信息素渗透在四周浓烈的玉兰花香里，轻柔又安静。

“不好意思，看你的背影我还以为是北美学院的留学生。”张佳乐极开朗地笑着吐舌，再举起相机朝着错愕的穿着蓝灰衣裳的工人拍了张照。

背景是深绿色的铣床，一扇敞开的窗，和窗外姹紫嫣红的玉兰花枝。

孙哲平对张佳乐的第一印象是这人和张新杰一点儿都不一样。同样是Omega，信息素也很像，甚至眉眼中依稀能看到来自相同DNA的长相，但无论是神采还是言行，张新杰近乎冷酷的严谨和眼前这人毫无防备之心的赤诚明朗，无论如何都不像亲兄弟。

“Excuse me？”

面前的玻璃桌被纤瘦的指背叩响。孙哲平抬眼瞟向来人，默不作声地端起厚重的玻璃方杯。

大厅里满是Alpha们释放出的明目张胆的信息素，全是赤裸裸的勾引。而张佳乐穿着单背心，皮衣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腕间是充满抑制剂的透亮手环，坦荡荡地打了个响指。

“上个周还上过我的床，怎么？现在连杯酒都不肯请我喝了？”张佳乐拿手指磨着下巴。

干净饱满的指腹，修长白皙的脖颈，晦暗莫深的唇边笑意……孙哲平的视线透过威士忌盯住张佳乐。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真的就像方士谦说的那样，在这个时候来。正如他至今也不知道那年春夏，是什么让年轻的Omega怀抱着相机独自踏入一个纷繁美丽的陷阱。

只是不论是谁，禹禹独行之时都在渴望着伙伴，最好志趣相投，身心相契。

“昨儿夜里，微草走陆路运往境外的一批药品，被霸图给截了。化学分析今儿早出来，功效是诱发Omega发情。”张佳乐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伸手从孙哲平掌中一把夺过酒杯。“这类药物早成了违禁品，也就方士谦那个奇葩脑子才能想出搞这个发财。”张佳乐晃了晃酒杯，眯起眼睛时眼尾漂亮地就像一缕幽缠的香。

孙哲平的左手有伤，张佳乐知道他的速度和灵活性都不如以往，甚至根本无法与正处于巅峰的自己相较。但偏偏鼻腔嗅到萦绕在酒中的信息素，张佳乐依然会感觉轻松和舒畅，Omega天性深处对Alpha的依存，让他留恋地不忍下口。

那是难得清透的，不深浓的味道。张佳乐托腮看着孙哲平，脸上促狭含笑，半晌才放过了那杯被他摇来荡去的烈酒。

“为什么不？”孙哲平定定地看着张佳乐把那杯威士忌喝下去。Omega仰长的脖子就像毒品一样诱惑着Alpha血液深处蛰伏的欲望。

他戴着抑制剂的注射手环，信息素的气味荡然无存。可偏偏越是不着痕迹，在这样放纵的环境下越教人忍不住去遐想，那本该是一整片明烈的杜鹃香色。

“社会在进步和开放的同时总是伴随着许多附加品，欲望生生不息，滋长蔓延，一寸一寸地侵蚀着这个世界。”孙哲平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Omega获得平等于Beta的权利，看似赢得了人权的公平，但事实却是更多天生就弱势的Omega群体失去了保护组织的庇护，不得不在社会底层挣扎求存。”孙哲平眯起眼扫视着他的酒吧。

“你看看那边，徐景熙，我想你大概还不认识，蓝雨的新人，Omega。他对面坐着的那个脸色煞白的男人是个Alpha。不过这局要是再输，这人恐怕就只能拿命给蓝雨还钱了。”孙哲平耸肩，拿起酒瓶往张佳乐夺走的玻璃杯里添酒。

“这世上没有什么违禁不违禁，公平不公平，你要么选择做制定规则的人，要么选择被制定规则的人玩弄。”他放下盛装着洋酒的精美酒瓶。

“我记得，四年前你不是选的很好吗？”

“如果林杰有方士谦一半聪明，当年就不会以为用我就能威胁得了新杰。”张佳乐笑笑，从口袋里捏出一颗白色药片丢进威士忌里。

四年前的事情他表现的并不在意，右手托住那杯流动的香槟色液体，看白色的固态物像泡腾片一样迅速溶解于酒精。

“新杰从小就懂事，不像我爱玩闹，遇到新鲜玩意儿总要一探究竟。爸妈一直很放心他，事实上他也确实做好了每一件应该做的事。我曾经以为他这辈子最疯狂的就是在高考之后放弃了读书，甚至我们全家都是在放榜之后才知道他根本没有填报志愿信息。”张佳乐抿起嘴巴。他的视线稍稍扬起，似乎在瞧天花板上蓝绿色的灯带，眼中看不出是什么神采。

“口口相传的别人家孩子忽然头也不回的走上了一条弯路，而我们这些亲人竟然没有一个知道他的成长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张佳乐苦笑。“后来我读大三的时候遇到你，才总算知道新杰走的其实并不是一条弯路，而是完完全全的一条歧路。最可笑的是最后我也走上了这条路。”张佳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表情的难得局促。

“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他，为了霸图把我拉下水的时候有没有犹豫过。但转念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事实证明了我俩真不愧是亲兄弟，还都挺适合蹚浑水。”张佳乐自嘲着端起酒杯，忽然朝孙哲平眨眨眼，笑了。

“你真不打算问问我为什么来找你？”

 

TBC.

 

于是我还是没能码完第六节，撇嘴……不管了下回再发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