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他天光明灭,我自一树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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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8/双花]《渴饮》全文

*十八岁的孙和二十五的乐,师生恋,且关于初恋的一个故事。雷慎,感谢。


《渴饮》

晚间九点五十,日光灯底下白晃晃的教室里,除了一片昏昏欲睡的学生,就只有笔尖摩擦过纸面的响动。

男生坐在窗户边儿上,捏着根圆珠笔来回地转,分毫也不担心它掉下来会弹到旁边睡得正香的同桌脸上。

又五分钟。

男生止住了飞快活动的手指,低头按亮了电子表的屏幕。

十。九。八。七……他在心里默念着……

“叮铃铃铃铃铃铃——”

“下课了下课了!饿死老子。”男生兴高采烈地从座位上窜起来,拧身朝着最后一排角落里的同学喊话:“老孙,撸串否?”

对方盖上了笔盖,“嗙”地一声合起了面前的练习册。他站起身,抬脚就把凳子踢进课桌底,然后勾起自己的书包,松垮垮地搭在肩膀上。

“撸!”他踏出了教室门。

-

“老板!先来二十串板筋,二十串羊肉,五个大豆干儿,再烤个茄子。上四瓶啤酒!”男生把书包往座位上一撂,轻车熟路地朝那烧烤摊子吆喝着。

孙哲平跟身坐下,看着那手脚麻利的店员把啤酒送上来,便扳起瓶子在桌角上一磕,分往俩玻璃杯里倒酒。

“怎么着?今儿发模考成绩,看你这大方样儿,应该考得挺好?”孙哲平笑道,顺手便举起酒杯跟人碰了碰沿儿,只一口便将那杯啤酒闷干净了。

对方也不含糊,嘻嘻地笑着,叼着跟烟点着了,才开口:“可不是!小张老师还给批了个‘有进步’,这回老头子可没由头揍我了。”

“能的你!”孙哲平斜他一眼,伸手从男生面前的烟盒子里抽出一根,也不点上,就干衔着,眼睛里的光时明时灭。

对方瞧他那股子奇怪劲儿,“嘁”了声懒得理会,埋头灌啤酒。却未曾想是孙哲平先坐不住了。

“哎!张老师当真在你卷子上批了字儿?”他故意压低了脑袋,声音却是扬的,眉头稍微团住,脸上的高兴气儿藏也藏不住。

“咋?不然还哄你玩吗!”男生白他一眼,伸手接了服务员递过来的大铁盘子,捏起根板筋只管开吃。

孙哲平端正了身子,拾起打火机点着烟,神叨叨地:“那你拿出来给我看看呗。”

“哈?”男生塞了一嘴豆干子,听到孙哲平这话也只能瞪圆了自个儿的一对眼睛。

-

“孙哲平,你数学作业没交。”

隔日课间,学委抱着一大摞作业本停在后门边,刚好是孙哲平座位旁。

“噢,不会做,晚上我去张老师宿舍问他去,你不管。”孙哲平笔头不停,只管刷卷子,头也不抬一下。

学委撇了撇嘴,没多话,心道学霸不会做才有鬼!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便径自出去了。

没多会儿跑回来,手里作业已经给老师搁在办公室,齐脚踝的裙摆飘飘儿的,只是到了孙哲平跟前忽然就放满了脚步,想起自己给张老师汇报作业情况时,这位俊美的青年教师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尴尬,直觉得有些奇怪。

“喂,孙哲平,张老师是不是在给你开小灶?”小姑娘弯着腰,凑到孙哲平脑袋边儿上咬耳朵。

孙哲平半眯起眼睛,停了笔偏头瞅着这女孩儿,面不改色:“你管得着么。”

-

“这道题思路没问题,就是求导不仔细,平时你不这样,故意的?”

张佳乐扬起眉梢,作业本被他卷起来轻拍在孙哲平脑门儿上,作出一副发怒的样子,骂道:“大周末的,找我讲题结果坐在这儿发呆,越来越出息了?”

孙哲平一把就抓住了张佳乐的手腕儿。

“早上学委说,你在给我开小灶。”他隔着台灯略显刺目的白光,视线赤裸裸地落在老师脸上。而那截属于人类手臂最纤细脆弱的部分正牢牢被他攥在手中,给年轻的冲动带来了极其强烈的满足感。

他喜欢张佳乐很久,很久很久了。

高中入校时候大概所有男生的目光都离不开班花那张清秀的脸,可孙哲平没兴趣,撑着下巴坐在窗边上,百无聊赖地看夏末的阳光炽热地透进教室里来,然后有人从走廊的尽头推开了办公室的防盗门。

是班主任吧。他听到后排的女生议论。

是教数学的呢……那些窃窃私语依然,可他再没能听清什么,只看到这个穿着非常普通的黑色T恤的男老师,在视线对上自己的时候,逆光里极其亲和的笑容。

那时候还只能称作亲和吧,孙哲平想。可他自己的目光却再也没能保有一个学生对老师应有的敬爱过。

“可不就是开小灶!让主任知道还得扣我工资那种!”张佳乐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干脆叹了口气,用另一只手把孙哲平的作业本取下来,笑:“年轻人就是力气大,老咯老咯!”

-

孙哲平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张佳乐很聪明,他有那么多学生,上课时有那么多人盯着他看,但他偏偏就是发现了,那道来自于角落里的视线带着超乎寻常的热切。

孙哲平被张佳乐叫过去单独谈话是在高二第一学期,刚开学没多久。下午放学那会儿,办公室里只剩下张佳乐,而夕阳的光辉还很炽烈,正从窗子外射进来,披在他的肩背上。

张佳乐也坐在靠窗的位置。

彼时孙哲平这样突兀地遐想着,内心深处甚至感到了一丝窃喜,像是刚进嘴的苹果软糖,又甜又黏糊的味道。

“孙哲平。字写得不错。”张佳乐抬起头,眼睛比夏末傍晚的太阳光还要亮。

所以,一转眼,距离他说出喜欢张佳乐这样的话,已经有两年了。

“还有一个月就是高考。”孙哲平倏然说道。

他的头慢慢的低了下去,仍是强硬地箍着张佳乐的手腕,将那只白净的手慢慢地拉近自己唇边,然后吻上那些肖想已久的手指。

“你知道的吧,我爸希望我就留在北京,我答应了。”他的吐息落在张佳乐的指关节,浅色的唇若即若离地留在那儿,甚至能够感受到那些指节的颤抖。

“张老师,我说喜欢你,可不是在开玩笑。”孙哲平逼视着张佳乐的脸庞。

-

张佳乐当然知道孙哲平不是在开玩笑。

比起他们这些工作之后越活越没劲的成年人,少年意气更冲动,却也更加坦诚。

他不会忘自己嗓子疼的时候,办公桌上多出来的冲泡好的热气腾腾的药;他不会忘每次板书快写满时总有某个学生跑上来帮他默默擦掉;他不会忘每次考完试这个学生还会拿着红笔主动帮自己批卷子;他不会忘教师节办公室里别的老师收到的那些令他过敏的花束,都是被谁悄悄秘密的收拾掉;他不会忘自己生日时收到的一大堆刻板礼物里,总是会有的那块他喜欢吃的草莓蛋糕;他不会忘周末无数次一起长跑打篮球的时光……

“你是我带过的第一批学生。”张佳乐道。

“日子过得可真快,还有一个月就到毕业,你也就不再是我的学生了。我上学时没谈过恋爱,我妈还说我就知道学数学早晚把头发都学秃掉。”

他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特别好玩的事情,又有些难为情地,笑着别开了眼睛。

“说起来满搞笑的。”

他沉了口气,让视线重新对上那双自己曾无数次避无可避的眼:“是你让我感觉到了,迟来的……初恋。虽然等你读了大学,以后工作了,我不确定这些情感是不是还会蔓延下去。而且我也想过除开师生之外的感情是不是应该存在。”

张佳乐忽然止住了话头,然后拿起了桌面上的玻璃杯。

“但这两年过去,抛开理智,我觉得我有一种像是渴饮般的疯狂。所以,”他粲然一笑,将那杯水递给孙哲平。

-

我赌一次。

就押你赢。


END.


这个故事也写给我高中时期,喜欢数学老师至今的同桌。

愿所有相爱永无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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