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冷。

39.Solidago decurens Lour. 黄莺。开端

注：含喻黄。

骗人的吧？！张佳乐简直想凭空摁个暂停键，然后倒回去看看叶秋这货到底又做了什么妖！

可是战斗还没有结束！

大漠孤烟不过刚一落地，他的双拳便毫无迟疑地再次疾冲上来！而一叶之秋抖了抖手中的长矛，亦不避战，就那么简单粗暴地直直迎了上去……

张佳乐的思想已经开始跑锚了。毕竟现在不是赛场上，不需要克制自己保持绝对的专注。他那时候只是无意识地想起自己和叶秋久的不能再久，甚至早在他遇见孙哲平之前的那次偶遇。

虽然叶秋或许早已不记得嘉世的第一个冠军之夜，风瀑沙城郊外他曾经和一个弹药专家说过几句话，可张佳乐却怎么也忘不掉叶秋说——打人不能只靠死技能。

也正是这句话，让张佳乐在百无聊赖地虐菜之外，慢慢琢磨出了自成一派的弹药打法，后来被粉丝命名为“百花式”。

荣耀！

屏幕上闪过金晃晃的大字徽章，张佳乐听到叶秋摁动打火机的声音，这才从漫想中回过神。

只见那人一手推着键盘，修长而略显苍白的手指夹着烟，脸上是一本餍足的表情，全不在意这是在明令禁烟的训练室里。

 “呼……这么较真啊，老韩！”

而韩文清还是那样严肃的口气，隔着网络分辨不出情绪。

“和你无关。”他说。

叶秋似乎哼笑了一声，把烟叼进嘴里，含混道：“都是老人家了要懂得爱护自己！新杰啊，这个你可真得管。”

“多谢前辈提醒。”那边传来一个属于年轻人的音色，语气里却不掺杂任何跳脱的情绪，浑似公式化的冷静：“不过前辈有空还是多照顾自己。”

“你们俩真没意思！”叶秋耸肩，权作自己听不懂张新杰的话，嘴上的烟照样儿抽着，拧身朝张佳乐努嘴笑：“是吧？那边那个看傻眼儿的！”

“……呵呵。”张佳乐白他一眼，转面对着电脑打包视频文件。

虽说他不待见叶秋吧，但是眼瞅着老韩吃瘪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只不过再给张佳乐个胆子他也不敢捋虎须，视频么！还是发给张新杰吧！

这时候，张佳乐并不知道，就在短短几年之后，他对韩文清和张新杰的认知几乎是打了个颠倒那样出人意料。

此为后话。今时今日，张佳乐甚至连眼前一触即发的危机都还不曾预料。

“叶秋你什么时候鼓捣出这个的？”张佳乐沉不住气，三秒钟就把之前来自叶秋的调侃抛之脑后。

“哪个啊？”

大漠孤烟和石不转双双下了线，那边被点到名的人却一个劲儿地操作着一叶之秋在竞技场里左拧右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佳乐甚为不满地横他一眼，怒：“就那个伏龙翔天啊！龙头抬起来了，你怎么弄的？”

“这能告诉你？！”叶秋显然不买张佳乐的账，反而贱兮兮地朝张佳乐摆手，“副队长一边儿玩儿去，老孙咱俩来一盘！”

“玩儿你妹啊！老子问你怎么操作了吗！老子问的是你什么时候弄出来的！”

“成啊！”孙哲平头也不抬地截住了两人的话头，只手搂着张佳乐的腰把自家气地龇牙的弹药专家按在腿上坐好，免得他扑上去掐断了老对头的脖子。

然后孙哲平不紧不慢地笑道：“不过我也想知道你什么时候鼓捣出这个的。”

叶秋遂然挑眉。

半晌之后，他抽掉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仍是吊儿郎当地瞎笑道：“就刚刚，灵机一动。哥厉害不？”

“你当骗李轩呢！”

张佳乐甫一开口，叶秋就摆出一脸“我就知道你不信”的表情，愣是堵得他无言以对。

隔天，那段视频真的被韩文清用自己八辈子没开过的论坛号发到了网上，然后理所当然地引起了两大战队粉丝又一轮热火朝天的唇枪舌剑。

媒体也没闲着，搞得两大俱乐部的公关部门俱是焦头烂额，“龙抬头”开始成为叶秋实力的代名词。

 

大概正是因为当年目击了龙抬头的问世，也事先猜到了这名神秘观众的身份，所以当这样精准漂亮的操作真的重现于全明星赛场上时，满场的哗然惊叹，可张佳乐却还没有那时候的十分之一激动。

相反，他的心中全是唏嘘。

没有人关注杜明后来是怎么倒下的，所有人都对那名挑战者的身份充满了好奇心，可是，正如叶秋曾经打过的每一场比赛一样，当战斗终止，他悄然离去，留下满地狼藉、赫然战绩。

“明天的报道可要热闹！不过头条应该也没什么悬念了！”张佳乐撑着下巴。他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叹了一口长气：“这老不死的！荣耀联盟创立八年，到底也没谁能敌过他的影响力！”

“叶秋大神啊……”李延年看了看张佳乐意味不明的半张脸，似乎也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情绪里。

而经历了这一晚上的动魄惊心之后，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兴奋的余韵里缓不过劲。李延年对之后的活动显得兴致缺缺，他看了看这边的大片观众席，发现大家虽然都还算精神，但是和之前相比确是云泥之差了。

但貌似张佳乐是个例外？李延年又开始了胡思乱想模式，心道职业选手们心理素质真的和一般人不是一个档次。

可是这也不对啊！张佳乐这一言不发的状态好像不是平静，而是……低迷？

 “……感觉你有点不高兴。”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全想不明白好好的气氛怎么忽然就不开心起来了？

“啊，还好。”张佳乐调整了情绪，语气却依然是淡淡的，像是忽然失去了对所有事情的兴趣一样。

这让李延年感觉一阵心慌。

“反正之后也没什么好看的了，要不咱们先走吧。”

“那走吧。”张佳乐也不推辞什么，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起身就往外走。

李延年赶紧跟上去，眼看着张佳乐就要心不在焉地撞上通道口那个探头探脑的狗仔了，这才抢了两步上前拉住他。两人绕了个远，总算平平静静地出了场馆。

“是不死心想碰运气看能不能堵到叶秋吧。”张佳乐这样分析，李延年点头，觉得甚是有理。

不多时便回到酒店，早退场的好处就是好打的而且不堵车。李延年识趣的什么都没问，包括中途来找张佳乐的那个女人还有他突如其来的低落。

反正天大的事儿睡一觉就好了不是吗？

可他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两人前后进淋浴间洗了个澡的功夫，前来拜访的人就敲响了客房的门。

“喻文州？”张佳乐也很吃惊。

虽然他以前在役的时候和蓝雨战队的副队长黄少天算得上是私交甚笃，可这位队长就真的谈不上有多少交情了。怎么会大晚上的黄少天没来，倒是喻文州跑了个远？

不过最让他吃惊的还不是这个。

“喻队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张佳乐打开房门想把人让进来，这才看到跟在喻文州身后的另一个人。

“郑轩也来了。”他朝人点点头笑。

这个人他倒是熟络的，毕竟是冠军队的弹药专家，同行总是关注的多些。更何况私底下还有个“职业联盟弹药专家选手交流群”，供他们没事儿在里面撒欢打滚。

“打扰前辈了。”喻文州开口就是道歉：“看到邹队和张副队先后出去，我猜到大概是去见你。想了想就托朋友查了S市的酒店登记信息，还请李先生不要介意。”

他说的轻描淡写，语气和表情都足够诚恳，简直让人生不起气来。而李延年早在听到张佳乐喊出喻文州的名字时就石化在床上，此刻好歹下来迎了客人，只是在看到蓝雨队长那温和有礼的一张笑脸时还是觉得有些做梦的不真实。

这可是喻文州啊喂！联盟四大战术大师之一，曾率领蓝雨战队夺得第六赛季总冠军的男人！就连黄少天那样的战队王牌都对他心服口服，更别提这人在联盟里人缘和粉丝缘都一向特别好。

基本上除了微草死粉，随便拎个人出来都至少对他抱有好感。李延年当然也不例外。

“喻队好，不介意不介意。”他急急忙忙地搔了搔头发，局促地笑着。

这人很厉害，李延年下意识地想。关于私自调查别人住址这样的事，可大可小，他没有去问作为前辈的张佳乐，反而是从和张佳乐一起的自己下手，结果自然是“不介意”。

不过既然喻文州的人品一向风评甚好，李延年倒也是真不介意多见一个全明星和一个冠军队主力选手。

“你俩先进来吧。少天不知道？”张佳乐也没生气，看来也是信得过喻文州和郑轩的。他顺手打开房间里的顶灯，取了小茶几上的杯子泡茶。

喻文州和郑轩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李延年也就重回床上坐着。他可不会傻到以为人这么麻烦是过来找自个儿的。

“我借口不舒服，就先走了。队里总不能队长和副队长都不在，经理就让郑轩陪我出来。”喻文州如实交代，脸上仍是波澜不惊的微笑，看起来赏心悦目。

可事实上，直到张佳乐打开门的那一刻，郑轩才知道喻文州所说的要去见的人是谁。

压力山大。

面对着同行老大哥，自家队长这几句话说出来，连郑轩都不禁汗颜。

“少天还好？我看他还挂着之前打赌的头像呢！”张佳乐笑眯眯地端了茶水过来，熟络地问黄少天的近况。

“挺好。”喻文州接了张佳乐递过来的茶水，抱在手里搁在腿上。“只是张队你退役突然，少天联系不上，一直很担心。”

“我现在挺好的，你回去帮我和他也说一声。我看他之前和王杰希打的那场有点急嘛，小子欠收拾啊。”张佳乐想起那个姓黄的话唠，不由得觉得自己心情好了大半。

“是，那场擂台赛打得不好。”喻文州也笑。和之前那种微笑不甚相同，李延年看着觉得是从心里笑到眼睛里，温和犹在，更添感人。

他抿了口茶，缓缓开口：“之前叶神找少天帮忙刷副本记录，我也去网游里和他打过照面。”

“怎么样？据说那家伙搞了把银武玩散人？”张佳乐坐在床沿上，饶有兴味地问。显然他们都对今晚全明星赛场上所出现的神秘人身份心中有数。

“是啊。”喻文州点头。“再过个一年半载，大概就能在职业联赛上重新见到他了。”

“老叶这是还想折腾呢！”张佳乐做了个鬼脸，嘻嘻道。

“可是没人觉得他这么折腾一遭就会好对付。”喻文州诚恳地说：“你要是回来，也是一样的。”

语出惊人。

不光是张佳乐和李延年，郑轩坐在旁边这会儿算是连茶也喝不下了，只剩下心里一阵发懵。

“你别误会，蓝雨不缺弹药专家。”喻文州转头安抚地看着郑轩，弯起眼笑：“虽然少天没来，我也想代他和你说一句，等你回来。”

 

TBC.

 

下章要虐，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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