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冷。

84. Lonicera japonica Thunb. 忍冬。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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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章含不只几句话的韩张。

“全聚德不行，贵的要死排队还长，南锣鼓巷有一家烤鸭店就很好吃，烤鸭卷里的山楂真的妙！”

穿越云层，飞机即将降落于霓虹焕彩的都市。广播提示音响起时，林敬言从毯子里伸出手臂，一把掀开自己的眼罩，紧接着睡眼朦胧回过头去，从靠背间的缝隙看向后排的队友。

“我梦里都听见你俩在讨论吃的。”他哑着嗓子，刚刚睡醒还没戴眼镜，平日里的儒雅和精明都暂时隐匿无踪，整个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张佳乐正好举着平板，见状果断打开相机咔嚓留影，同时不忘笑嘻嘻地说道：“人生在世，除了荣耀就是吃，老郑同志的终极理想，老林你是不会懂得啦。”

“没有啦！其实还有一点小小的遗憾不满足。”郑乘风搔搔脸颊，正儿八经地叹了口气：“要是跟乐哥一样光吃不胖那就更好了。唉……八十公斤不配拥有爱情。”

“你可以选择跟队长一起锻炼，俱乐部的健身房永远欢迎你。”张新杰坐在林敬言身旁，正合起笔记本电脑准备装进内胆包，闻声头也不回冷静说道。

林敬言无声地抿嘴一笑，就听张佳乐开始疯狂吐槽：“是啊！没有上帝的偏爱还不肯好好举铁，小肚子才是你灵魂的归宿，别挣扎了，乖。”

郑乘风瞪着眼睛不甘抗议：“喂喂喂！举铁跟肚子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哈~！”

两个人闹闹咧咧下飞机，被空乘小哥哥拦在悬梯前一顿教育，教育完了还要签名合影。全队开开心心看热闹，连张新杰都没发表什么意见。

取行李的时候，张佳乐委委屈屈扒在林敬言背上，后者反手摸摸他一头红毛。那姿势本来就和摸狗子也没多大区别了，偏偏张佳乐还挺配合，“嗷！”地一声哭丧道：“老林！霸图粉丝好特么凶噢！”

林敬言微微笑道：“是啊，你说以后老叶要是带着兴欣成功杀出挑战赛了，再来Q市会不会被霸图粉丝追着打啊。”

张佳乐一听就来精神了，果断从他背上弹起来，乐呵呵道：“那必须啊！多少年的大仇可算得着机会了！这次他总不能继续躲了吧？”

“说不好，谁知道呢。”林敬言摇头笑道：“话又说回来你怎么办？上周赛后采访咱们没出现，这周可没得跑了。”

新晋两名全明星级别的老将，第一轮打完不接受采访，还能说得过去，可第二轮再不出现，媒体可就又有的发挥了。林敬言和张佳乐都是做过战队队长的，对这些记者们的手段也算见多不怪，自然知道个中关窍。

张佳乐垂头丧气摊了摊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路是我自己选的，总不能也学老叶始终躲着不出来吧？再说了，以后总要跟在百花赛场上见的，两两对比一下，最近这场面都不算什么了。”他想想又道：“躲不掉，也没必要。”

林敬言沉默着拍拍他的肩，上前一步从传送带上把两人的行李捞了下来：“所以一定要拿冠军，跟所有人证明我们是对的。”

 

航站楼地下停车场，曾老师安排好前来接人的车早早就在那里等候。韩文清跟张新杰拉着行李并排走在最前面，后面稀稀拉拉跟着勾肩搭背的队员和工作人员们，颇有些带着初中生出来春游的意思。

临上车时，韩文清把手里的行李箱递给张新杰，两人在车门边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齐齐回头望了一眼。

白言飞笑着在跟秦牧云说话，后者打了个呵欠，虽然面无表情，却总算看他一眼点了点头。郑乘风独自走在队伍中间，推着箱子哼哼小曲儿，一百六十斤的老腰拧巴拧巴居然也怪妖娆的。张佳乐鬼鬼祟祟跟在他后面，正回头小声跟林敬言指指点点，折身刚打算抬腿揣上一脚，就见前边儿自家队长和副队的死亡凝视。

“卧槽！”张佳乐背心一凉，当即止住脚步，那二人却又同时而默契地把目光收了回去。

“？？？？”张佳乐呆呆地回头问道：“老韩跟新杰刚刚是不是看我来着？”

“啊？”林敬言正在低头看手机，闻言用手背推了推镜框：“没注意。他俩看你干什么？你又做什么孽了？”

“去你的！什么叫我又作孽了？”张佳乐白他一眼，远远看见韩文清只身离队，往停车场靠近出口处的一辆深灰色雷克萨斯走去，之后打开后车门径直便上了车。

“欸？”逆着车灯他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的车牌号。

20240。

上车之后，经过张新杰身边时张佳乐顺嘴问道：“这么晚老韩还出去啊？”

张新杰平声静气地回答：“嗯，明早没有早训，队长和联盟成立前在一区的老朋友约了吃饭，两小时内就会回来，不用担心。”

“哦。这样啊。”张佳乐搔搔头发，也像莫名松了口气似的，在后上车的众多队友推搡下到后排落了座。

 

“真不去打个招呼啊？”周峰小心翼翼地把头探到驾驶座旁边，却被孙哲平一把塞了回去。

“不至于吧？退个役连朋友也不做了？”周峰大喇喇瘫在后座上。从这个角度透过挡风玻璃望过去，正好能看到从航站楼里走出来的霸图那伙人。

周峰真情实感道：“你那搭档，这几年也挺不容易的。”

孙哲平从后视镜里冷不丁瞥他一眼：“我知道。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周峰明摆着并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见孙哲平好像不想说太多，也就没打算再问。刚好没多会儿韩文清过来了，一上车就迎来了周峰的拥抱：“我可想死你了老哥们儿！”

韩文清拍拍对方的背把人松开，就见孙哲平噙着根没点燃的烟，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潇洒回过了头：“老韩好久不见啊。”

“你确定不去见个面？”韩文清看着孙哲平。

这人依然套着宽松的运动T恤，眉峰始终昂扬着，给人一股战意未泯的熟悉感，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但他身上隐约有着昂贵香氛的余味。这当然并不是孙哲平的作风，却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沾染上。

孙哲平吐气一笑，取下嘴里的那支烟在指尖反复搓捻着：“不了吧，我还没想好‘好久不见’之后还能说什么。”他说着转身回头，正巧看到张佳乐放好行李，一边跟林敬言说话，一边上了中巴。

“下次吧。下次一定……”他低声说，却被周峰一头雾水的打断了。

“等等？我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儿啊？”饶是他并不乐于八卦，也禁不住这俩兄弟一唱一和在他边上打哑谜。

韩文清揽住他的肩膀：“没什么。我听人说南锣鼓巷有一家烤鸭还不错，老孙应该知道地方？”

孙哲平多少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启动发动机：“行吧！那今儿就我请呗。”

“哈哈！行啊，我没意见。”周峰举起双手又直摇头：“可惜了，老韩还干不了酒。准备啥时候退啊，今年再拿个冠军？”

韩文清冷哼一声，断然笑道：“拿了也不退。”

“哈哈哈！”周峰拍拍他肩膀，“也是啊，你俩这脾气。老孙要不是出意外，现在落花狼藉也轮不到于锋接手啊！还早得很！张佳乐大神不也当打着么！”

“还要谢谢你去年年底帮忙。”韩文清道，“本来早就该约你出来吃饭。”

“嗨，多大点儿事儿，而且年底那会儿还是我忙得放了你鸽子。”周峰的表情忽然有些感慨：“我也很久没上荣耀了，想起来当年咱们刚认识的时候。老孙执意不跟你一起搞战队，非说风格不和容易出人命。自己跑去拉伙儿，没想到还真让他捡回个大神。”

韩文清突然冲着后视镜嚣张地笑了：“现在是我们家大神。”

孙哲平无语半天愣是给气笑了，不甘示弱却也只能不痛不痒地威胁道：“成！一会儿我就把这车开马路牙子上去，明儿早你就上电竞之家头版头条。”

“别啊！老子儿女双全老婆还甜，有朝一日下黄泉也不跟你俩老光棍儿一起上路啊！”周峰果断嫌弃且拒绝，“你俩没一起搞战队还真是万幸！”

“谁说我光棍儿了？”韩文清继续补刀：“在场的可就老孙一个孤家寡人。”

周峰激动搓手手：“卧槽！谁家漂亮妹妹？职业选手？楚云秀？总不能苏沐橙吧，网传那不是那谁的女朋友吗？”

“是职业选手，可漂亮，还心脏，你看把老韩给带的。”孙哲平得意往后一瞥。

周峰觉得自己总算明白了，这俩人都是信口开河瞎几把说胡话，没一个信得的。他扶额道：“好了，车靠边，我下去。你俩同归于尽，好吗？”

 

晚间十点一刻，张佳乐蹲在酒店门边，手里捏着根便利店里买回来的鸡肉肠，正掰碎了喂花园里头的流浪猫。

孙哲平把韩文清送回来的时候，刚巧又看到他的背影。红发扎成个熟悉的小揪揪落在一边的肩窝，外套也不好好穿，就那么松垮垮挂在肩膀上，低头时正好露出白皙后颈上突起的一块骨头。

周峰喝醉了已经被他们俩一起送回了家，家属显然也都是关注荣耀圈的，大儿子还激动地跟两人在客厅里拍了照，完全懒得管自己醉倒之后正抱着老婆嘤嘤嘤的爹。

孙哲平已经很久没经历这种粉丝的热情了，突如其来还有些恍惚。韩文清则又变成了那个冷脸铁血的霸图队长，总容易让人忘记其实他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

刚刚吃饭时周峰喝多了，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红着眼睛说那些年霸图也好、嘉世也好、百花也好，都是顶着勇气和梦想向前闯荡的，如今看嘉世离开、百花重塑，一叶之秋与落花狼藉纷纷易主，他作为对家粉丝、作为老友，心里都不大好受。

孙哲平叼着烟靠在椅背上，B市室外，连这点寄托也暂时没有。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韩文清：“乐乐还好吗？”

对方正叫了店家过来打包外带的烤鸭，闻言深深望了他一眼：“你问哪方面？比赛状态很好。至于其他的，这几年他怎么过的你心里有数。”

“那如果我……”

“你想好再决定。”韩文清打断他，“他是我的队员，以前你们俩怎么着我不管，但以后凡是影响到他个人发展的事，我作为队长，绝不置身事外。”

孙哲平愣了愣，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这娘家找得还真挺好。”

韩文清沉默片刻，忽然压低了声音：“他为你在百花疯狂到那种地步，你为什么就不能站出来陪他一起承担呢。我以前也不会去想这些，觉得既然要打荣耀就用力坚持到最后一刻就好。但这两年的状态已经不可避免地开始下滑，我看着新杰，也觉得可以为了他，为了霸图，改变一些，留下更久的时间。”

“加油。这次是诚心的。”不同于以前每一次在赛场前的握手，孙哲平主动递出他打满绷带的拳头，与韩文清的在半空中重重相碰。

“走了。”韩文清打开车门，绕到副驾驶前敲了敲挡风玻璃，也阻断了孙哲平凝视的目光。

“嗯。”孙哲平没再多说什么，很快将车驶离酒店，只是仍然不由自主在后视镜中一点一点看着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远。

忽然之间，心头一片滚烫。

犹记那年，是他率先开口，说我们可以并肩站上荣耀之巅。

虽然名为命运的烈火早已将绚丽的花海焚毁，那灼浪留下的伤痕永远也不会消退。但百花继承了孙哲平的英勇，继承了张佳乐的执着，继承了先驱者为之奋斗的理想。有朝一日，必将在后辈们身上，重塑辉煌。

雷克萨斯骤然停在街头路边，没有人看到，焦躁的困兽是如何用他伤痕累累的拳爪为他和他阔别已久的挚爱撕开了无尽深渊的出口。

寒冬忍去，带雪迎春。

 

TBC.

 

大孙os：靠！我老婆更甜！

今天是糖！！！就算有玻璃渣子那也是甜的！！！QAQ

其实题目有点犹豫，但早晚必有一章会是忍冬，那择日不如撞日吧就。

好了接下来让我们专心地打比赛，啦啦啦~

七月上班，更新随缘。

 

PS：还记得乐乐没复出的时候，老韩曾经找人去游戏里探过他的虚实吗？就这位始终被蒙在鼓里的周姓可怜老同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