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冷。

*黑道paro。就是没好人的意思，指望能洗白的就别往下拉了。

*主cp喻黄/方王，含有双花、修伞→叶蓝、肖翔、戴→肖、韩张、楚→张、周江、卢刘等等等。

*本文三观不正，剧情庞杂，血腥暴力荤，有大量角色死亡，人物严重黑化，不适点叉，拒绝撕逼。

*热爱生活，切勿违法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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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

00~01   02 

03.

“……嘀嘀……嘀……！”

血仍是温热的，隔着医用手套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胸腔中传来的温度。

小心翼翼地把心脏放在容器中低温冷贮，将鲜活生命的最后一次跳动阻隔在密封箱中，仿佛禁锢灵魂的秘术。

这个供体也和之前的那些一样，没有吃多少苦，王杰希注射的剂量可以让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死去。

也许，这是这个人被抓住以后睡的最好的一次了。

“小别。”王杰希摘下口罩，手上的医用手套被丢弃在托盘里，无影灯下一片漂亮的鲜红。

“老师。”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白褂的年轻人瞥了一眼手术台，稍稍别过眼。

“机票拿到了吗？”王杰希走过去将手上的密封箱递给他。

干干净净的金属外壳银辉闪亮。

“早上就拿到了。”刘小别望了一眼走廊椅子上放着的双肩背包。

一切就绪，只等王杰希这边的货品装箱。

刘小别并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流程烂熟于心，买家也是老主顾，没有什么值得担忧。王杰希飞快地在心里过了一遍细项，沉下声音叮嘱他，顺手关上了手术室门。

“到了宸城一切小心。”

随着疲惫的尾音滑落，门板被一只手挡住。

“老师！下次让我帮你吧！”

尽管手术台上躺着的那个并不是病人，但良好的教育和素养仍旧使刘小别没有踏进室内一步。

“胡闹！”

王杰希素来严厉，却很少训斥学生。

“快走吧，国外加急的单子，分秒耽误不得。”

门锁轻扣。

挺拔的白色背影尽管坚强，却带着破釜沉舟的疯狂。

 

时光潜藏在书页翻动的阴影里，悄然便将一整个白昼从生命中摘去。

喻文州醒来的时候，王杰希正坐在靠窗的沙发上阅读一本厚厚的书。病房里没有开灯，昏碎的光摇曳于窗外的绿枝叶影，夕阳的绯红落在他的肩头，如同油画里庄严的落日。

“黄少不在身边，喻董倒是放心在我这儿睡午觉？”

那边的动静不重不轻，就好像那个人一样，永远拿捏着恰到好处的分寸。王杰希合上书本，抬头看向已经转醒的人。

喻文州轻声笑着并没有马上接话，只是不疾不徐地伸手掖了被角，脸上依旧是浅淡的温和。

他靠着垫起的枕头坐好，视线落在茶几上那本被夕阳打亮了烫金封面的书上。

是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蓝雨去年修订的那版，他也收藏了一本。

“有什么不放心的？”喻文州收起视线看向逆光中的王杰希。

大小不匀的突兀双眼有些冷淡，却无法掩藏这个男人目光中灿烂夺目的星芒。

西方厚重的历史中记载了许多关于芒星的传说，喻文州在国外留学的那几年曾经读到过，他下意识地在脑海中检索，继而抛却一个又一个荒诞的故事，微微一笑。

狭长的眼弯起优雅谦和的圆弧，如深海倒映着苍穹里暗藏玄机的星群。

“不过倒是辛苦‘魔术师’屈尊就驾，守了我一中午。”

道上也不知是谁评了这些这些名头，将蓝雨的“剑圣”黄少天，嘉世的“斗神”叶秋，轮回的“枪王”周泽楷，霸图的“拳皇”韩文清，以及微草的“魔术师”王杰希并称“五圣”，总之也许是图个有趣，倒也流传甚广。

“喻董说笑了，‘魔术师’不过是胡诌，我哪里会那个。只是喻董若在我这‘医院’出了事，恐怕蓝溪阁今晚就得平了整座微草。”

王杰希抬眼迎上喻文州的目光。

那是如海流般的寂静，却足以将所有暗涌都藏匿的深邃的力量感。

“不过工作再忙也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否则若是喻董哪天倒下了，整座蓝雨怕也得轰然倾颓。”

寒暄轻车熟路，出口依旧是话里藏锋。

“我的身体状况吗……”喻文州避重就轻地笑着：“总之还是多谢王院长没有打扰我难得的午休。”

他似乎不打算开门见山。

王杰希觉得有些无奈，眼前这个人从来不缺耐性，但自己并没有陪他玩文字游戏的兴趣。

“我已经派了英杰去接黄少过来，之前提起的事，喻董打算如何。”

今天已经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了。

“江波涛的生意做越得越来越漂亮，这一单既赚了枪械钱，又卖了蓝雨的人情。”喻文州莞尔。

图书馆对面的那栋大厦早在一周前就被蓝溪阁暗中控制，即便是轮回没有借王杰希之口透露情报，喻文州也不会中伏。不过，纵使轮回总部并不在沧城，但江波涛做着各家都多多少少会接触的军火生意，为人又是出了名的长袖善舞，因此道上少有人愿意与轮回交恶。

既然他有意交好，喻文州自然是照单全收，而至于这个情报本身，其实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天光渐黯，夜幕降临，不过几步的距离被昏暗的天光涂上遥不可及般的阴影——似乎有一些事，总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才应景。

“MGS90A1，能下得起这单子的也没几家。”王杰希冷哼。

江波涛是生意人，生意人有生意人的规矩，所以哪怕事情昭然若揭，也得打个哑谜故弄玄虚。

“少天去跟了你查到的那个人。你知道我很好奇，杰希。”喻文州玩味的笑着，看向窗底端坐的暗色轮廓。

而王杰希坐在那里，靠在沙发上的身影依旧敏锐而警觉，丝毫不为所动。

“蓝溪阁手眼通天，微草自然也有自己的门路，否则喻董今日也就不会在这儿了。”

他的声音一贯冷，像极了雾凇上倒挂的冰针，锋利却坦荡。

喻文州和王杰希相识的早，后来亦调查过他的背景。医学博士，年纪轻轻就在研究领域颇有建树，主刀过国内多项研究性手术，在沧城的开办的微草私立医院又因为完善的保密和保安措施而受到商政界人士的青睐。

学术上的事喻文州固然不懂，但，凡是人际来往，都不过是一个道理。而今时过境迁，两人摇身一变再不是当年他乡遇故知的光景。

“不方便就算了，只是好奇而已，毕竟肖时钦很少露面。”

喻文州闭上眼轻轻一笑，眼前似有伦敦的片影，还有那时候在天空里时常可见的振翅的白鸽。

“上个月嘉世捅出了那么大的篓子，今天赵显一死，沧城雷霆万钧，该要下雨了。”

王杰希一语双关，回头望向窗外的夜色，树影中依稀可见花园里亮起温润白光的路灯，蝉声由远及近，讴歌着夏日特有的喧闹的安宁。

“嘉世留不得。文州。”

低叹。

语气如同飘零的落叶，在水面漾起微纹，而那对暗藏星芒的眼睛亦调转视线窥探着夜空下的深海。

“张新杰口风紧得很，霸图恐怕是想作壁上观。轮回的意思，MGS90A1的情报，只当是交个朋友。不过呼啸谈不拢，听说还给陶轩出了个人。”

眼下的局势王杰希很清楚，虽说明面上遭受打击的是蓝雨，但既然微草先一步主动找上蓝溪阁，就说明有所图谋，那么喻文州尽可以和他耗。

在这点上他不得不佩服喻文州。

隐忍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下，稍有动作便能掀起万丈狂澜。

“哦？该不会是林敬言或者方锐？”对于王杰希的让步，喻文州心领神会。

“不，是个新人，叫孙翔，在嘉世接了叶秋的班。”王杰希蹙眉，这件事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自从前任当家叶秋出事之后，嘉世每况愈下，而这个孙翔年纪轻轻，虽然拥有一流的身手，却短于工心，如何能与如日中天的蓝雨相抗？

除非……有另一个人可以弥补孙翔的不足。

“陶轩是只老狐狸，能接叶神的班，想必不是一般人。”喻文州笑答，闲话慨叹的字句里暗藏的意料之中让王杰希有些心惊。

喻文州知道？是因为有确切的情报，还是单纯的推测？

“如果肖时钦真的打算潜伏嘉世，这几天就该有风声了。”眉头不经意地蹙紧，所幸天关黯淡，喻文州并不能看清王杰希的表情。

“虚空和蓝雨同气连枝，百花那边张佳乐今天就会离开沧城。张新杰也不是愿意淌浑水的人，轮回本部地处西南，鞭长莫及，不添乱就是最好。”喻文州仍旧是侃侃而谈，运筹帷幄的从容不迫其实代表了多少残忍。

但就算是胸有成竹，心中却仍有些困惑不得解。

“杰希……以前你从不会这样沉不住气。”

是因为嘉世，还是因为……肖时钦。

喻文州没有直接发问。之前的试探已经足够说明王杰希的态度，他并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和自己交心。

“所以你还是想等。”

果然，他回避问题。喻文州知道至少目前，他并没有和蓝雨翻脸的意思。

“都等了三年，不急于一时。”

只要还不是你死我活的对手，就还有许多时间用来弄明白这件事。

“喻董果然还是好耐性。”王杰希随口接话，既然正事已经说完，那么他们之间就没有多余交流的必要，他只需要在这里看着喻文州，保证他的安全，直到黄少天到达而自己可以离开。

“那是那是，蓝雨人最不缺的就是耐性，哎呀王院长好久不见要不要过几招？玩玩嘛蓝溪阁的人都不爱和我打，每次被逮到就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我会卸了他几条胳膊几只腿似的！哎哎哎话说你们俩在聊什么高深的话题都不开灯的？”

说曹操曹操到，聒噪而充满元气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响起，黄少天按开门边的开关，喋喋不休地说话。

日光灯闪烁着点亮，有些突兀的刺眼。

整个楼层除了这间病房外空无一人，然而黄少天就这么突然出现，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黄少说笑了，要是哪天你我有机会过招，要头痛的估计还得是喻董。”

王杰希随意地捡了大篇废话的一部分对答，毕竟他并没什么听黄少天说话的耐心，更不会和这个看起来年轻又浮躁的年轻人“随便”过几招，要知道那并不是几分钟就可以分出胜负的事情。

“少天，过来。”喻文州弯起眼望向门口的人，王杰希甚至能感觉到他声音里陡然生出的温度。

喜悦的，明媚的。

如同阳光洒进冰冷的海面。

“恩恩文州你没事吧！我还怕张佳乐诳我，早知道就睡一觉再来，跑了一整天简直要死。”黄少天顺从地说这话走过去，喻文州稍稍挪动身体给他留出位置，黄少天也不避讳，径直坐在床边。

“很累吗？辛苦了。”

眯起的眼中尽是缱绻温柔。

“还好啦就是热死了你知道的会场多少人，妈的还在地铁站来回跑了一个多小时。肖时钦那个木头脸臭的要命倒是雷霆那个副队长长得真标致啊，女警花！漂亮！”黄少天说着比了个大拇指，看起来该是对戴妍琦的身量长相颇为赞赏。

“喝水，歇会儿再说。王院长，既然暂时没有打算，那这个月我恐怕还得借微草‘小住’，承蒙院长关照。”喻文州用目光示意黄少天床头柜上的水杯，后者认同的点了点头，端起杯子大口灌着。

想必是忙完了手上的事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王杰希想。

“喻董客气，既然黄少到了，我也该告辞了。好好休息。”语毕他客气地点了点头，转身拿起茶几上的书本离开，关门前看到趴在病床边和喻文州说的天花乱坠的黄少天，一时竟觉得有些恍神。

自嘲似的暗笑一声，王杰希深深地吐息，快步离开这个只住着喻文州一个病人的楼层。毕竟，他也有离开了一整天便想要迫不及待见到的那个人。

 

“喻文州还是没说。”王杰希开门进来的时候，屋内病床上躺着的人还带着窃听器的无线耳机，在监视刚刚那间病房里的动静。

“蓝雨和微草不过是合作关系，他不说没什么稀奇。过了这么些年，黄少还是这么精神。”方士谦摘下耳机放在枕边，笑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人伸出手。

烫银的厚实书本被随意地放在床头柜上，王杰希坐在病床边，四指被方士谦裹在掌心。

“他说要等，但我不信喻文州真的什么都不做。”

“当然不会，蓝雨可从不把机会留给别人。”方士谦看着王杰希笑着，随和的眼底一片沉静。

王杰希觉得自己无可救药地迷恋着这样的眼神，那是可以容纳星辰的天幕。

“叶秋如果真的还活着的话……喻文州要是藏着这样一张王牌，也难怪陶轩狗急跳墙要杀他。”

王杰希不置可否。三年前嘉世横生变故，苏沐秋被人暗杀，当家叶秋随即失踪，杳无音讯。

流言四起，死生未明。

没人相信一代斗神会是如此落魄的下场，然而现实就是这样残酷。甚至连微草和霸图这样的巨头也不过是查到了暗杀事件出自蓝溪阁手笔这样的结局。

“若非道上没几个人见过他的真容，翻遍整座沧城又怎会一无所获。也不知道喻文州到底把他藏在哪儿，总不至于是蓝雨总部。”王杰希不悦，语气甚至略微带着点鄙夷。

方士谦知道，对于黑道上的尔虞我诈算计筹谋，王杰希总有莫名的排斥。也许是因为原本他该是澄明的清泉，而非这暗流中的一缕。

“按叶秋那个心性是绝不会躲在蓝雨的，派人盯好喻文州，过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咳、咳……谢谢……”方士谦气息不稳，说着话却止不住咳嗽，抬手接过王杰希递过来的水喝下，才稍稍缓过气来。

“就能找到叶秋，只要叶神点头，这件事就好办多了……咳……”方士谦放下水杯，又接连咳嗽了几声，然而眼底却仍旧平静，如静水流深，漆黑一片。

“我只是担心，毕竟总有人要去跟雷霆背这个罪名。肖时钦可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赵显是嘉世的人杀的。不过，就算要乱也是蓝雨首当其冲，喻文州既然胸有成竹，暂时就只有看他怎么下这局棋了。”王杰希抿起嘴唇，站起身拍了拍方士谦的背脊，蹙眉看着病床上侧卧的人，草草结束话题。

说罢，他坐回床边的椅子上，打开床头小柜的抽屉。

“你今天早上忘了喝药。英杰拿你没办法也就算了，现在连我也想糊弄吗。”语气有些冷淡的愤怒。

方士谦对他的说话的方式极为熟悉，非但没有怨怼，反倒是溢出些喜悦的神采，将那张苍白颓乏的病容衬出些颜色。

“你别生气。我喝药就是了，都听你的，只是杰希……”

“什么？”

王杰希没有看他，手底熟练地调配着数年不变的药剂。

“那本书，以后别看了。”

犹带着笑意的温言细语，方士谦的话在四周医疗仪器的低鸣中传来，比拂过星群的微云还要轻柔。

但却足以遮蔽星光，只留下昏黄的残影。

“……”

王杰希的嘴唇微动，话语几欲出口，却偏偏如鲠在喉。

“我只是……”

转过身，王杰希将手中的药递给方士谦。

他望向他的笑容，眼中一片澄明的星光，坚决无悔。

“中午守着喻文州太无聊了。”

----------------《沧城》BY兮玦.TBC----------------

这章打喻王的tag真是毫无违和感_(:зゝ∠)_

爆字数5000+。

对杰西卡真是心疼的不行，至于他的故事，后文详见吧。

摘录《复活》两段话，如下。

人好比河流，所有河里的水都一样，到处的水都一样，可是每一条河里的水都是有点地方狭窄，有的地方宽阔，有的地方湍急，有的地方平坦。每一个人都具有各种各样的本性的胚芽，有的时候表现出这样的本性，有时候表现出那样的本性，有时变的面目全非，其实还是原来那个人。

                                                               — 列夫·托尔斯泰《复活》

 

聂赫留朵夫也向所有的人那样，身上同时存在着两个人。一个是精神的人，他所追求的是那种对人对己统一的幸福；一个是兽性的人，他一味追求个人幸福，并且为了个人幸福不惜牺牲全人类的幸福。

                                                                — 列夫·托尔斯泰《复活》

祝福他。